這私下的暗湧，鄔小曉一點都沒察覺到，她只想著，趁來人用著稱手，趕緊把橫幅貼好，收工。人長得高，就是做什麽都方便，省時省工，一會兒就弄好了。

本著先跟外人客套的想法，鄔小曉最先感謝的是那位高二男生。她未語人先笑，到了人跟前已經笑得很燦爛了：“謝謝學長，辛苦了。”

十月的天氣早就不熱了，可能是幹活出了汗，鄔小曉的臉頰有點紅，她邊道謝著，邊麻利地取下腕上的皮筋紮起了頭發。

她綁得隨意，松松散散地添了份慵懶，學長不知該怎麽形容眼前看到的，只覺眼前人出奇的耀眼。被她的漂亮晃了心神，哪裏還能記得，剛才從董柏寒那裏得到的挫敗感，開口就道：“我叫李旭，高二三班的。上次說的那個畫冊，我帶來了，一會兒拿給你？放學你教室門口見，可以嗎？”

鄔小曉楞了一下，那畫冊是上次聊天時提到的，她沒記得找他要啊，她老師家就有，她早就看過了。可他既然已經帶來……鄔小曉點頭：“不用，我放學去取，三班我知道位置。”

這名男生得了她話兒，心裏一松，這才發覺來自於兩座大山，董柏寒與牟澤的壓力，不願多留，他說了放學見，就離開了。

牟澤見礙事的走了，才開始調侃她：“小小鄔，你怎麽不謝我？”鄔小曉自動忽略，他那些變來變去的亂七八糟的叫法，回道：“謝謝。”然後看向董柏寒，接著說：“請你們……”

“吃飯吧。”牟澤接話打斷她。鄔小曉原本想說的是，請他們吃雪糕，她這會兒覺得有點熱。不過，能跟董柏寒出去吃飯，她當然十萬個樂意。

她抓住機會，忙不疊道：“好啊，好啊，請吃飯。”

牟澤：“放學，校門口見。”

下午上課時間到，董柏寒與鄔小曉一前一後走在回一班的路上，快到教室時，鄔小曉快走兩步，跟他到了一排，她問：“董柏寒，晚上你想吃什麽？有沒有特別想吃的？”

董柏寒腳下繼續邁著步子：“隨便。”

隨便哦，鄔小曉想，這個隨便是什麽都吃，不挑食的意思，還是，反正也沒什麽好吃，就隨便吃吃的意思。唉，為什麽是隨便呢，像她，每次梅蕓問她吃什麽，她都能明確具體地說出好幾樣，從來不會用“隨便”來打發她媽。

鄔小曉企著盼著，終於到了放學時，她早早提前跟家裏打了電話，晚回去的理由，她用的是留校畫板報的借口。梅蕓依然要求她七點前回家，前幾天畫板報她也是這麽要求的，怕小曉畫起來忘了時間，她都會提前打電話提醒。

由於鄔小曉忌憚著陳一雲，平常在班裏跟董柏寒，看起來是沒什麽交集的。所以，此時董柏的行為，在眾人眼裏是新奇的。

他走到鄔小曉座位處，聲音不大不小道：“門口等你。”與班上其他同學一樣，鄔小曉也是怔楞的。等她反應過來，董柏寒已經出了教室。

鄔小曉顧不得同學們的側目，更是早把要去高二三班拿畫冊的事，忘到了腦後。快速收拾好書包，到吳小桐面前匆忙說上一句：“我今兒有事，不跟你一起走了，明見親愛的。”沒給吳小桐問她一句什麽情況的機會，就跑沒影兒了。

校門口，鄔小曉趕上來時，見董柏寒與牟澤等在那裏，說著話。見她來，牟澤對著其他人道：“人齊了。”鄔小曉這才發現，除了董柏寒與牟澤，還有其他幾位她不認識的同學。

牟澤指著鄔小曉介紹道：“這是小，鄔小曉。”再隨手一指他身邊那幾位：“我班上的，孫洲、杜健一。”

鄔小曉沖這兩人笑笑，孫洲與杜健一都比較外向擅談，一會兒就跟鄔小曉熟了起來。她觀察到，董柏寒與這二人也挺熟絡的，看來，他跟牟澤的關系真的很好，好過了自己班的同學。

鄔小曉就沒見董柏寒跟一班哪位男生走得近過，換座以後，跟貝誠也不怎麽說話了。真不知這油嘴滑舌的牟澤是怎麽入了他的眼。

一行人商量著還是去了上次那個夜市，那裏熱鬧，吃的玩的應有盡有，還離學校近，步行十多分鐘就到了。

他們走得隊形，一直是牟澤，孫洲，杜健一走在前面，而留鄔小曉與董柏寒走在後面。全程董柏寒都沒有把她甩下。

到了地兒後，等鄔小曉作為請客方，想問下大家吃什麽的意見時，發現一直走在前面的三人不見了。她問董柏寒：“牟澤他們呢？”

沒等董柏寒說話，他電話響了，接起說了兩句掛斷，然後他道：“他們說不餓，自己先去玩兒，等一會再打電話匯合。”

只剩他們兩個了啊，鄔小曉突然覺得，牟澤好像沒那麽討人厭了。她安了安小鹿亂撞的心臟，問董柏寒：“那，我們先去吃飯？”

董柏寒點頭，她又問：“你想吃什麽？”接著補充道：“別說隨便，我是不挑食的，緊著你的口味。”

最後，挑來選去，他們吃了麥當勞。這過程中，鄔小曉才知道，董柏寒有多挑食，哪是什麽隨便能打發的。就算是麥當勞，他也只吃麥香魚這一款漢堡，雞塊雞翅一概不吃，薯條也只吃了寥寥幾根。

那一個本就不大的漢堡，到董柏寒手裏顯得好小，好像沒兩口就被吃掉了，然後他就基本什麽都不往嘴裏送了。鄔小曉見此，自覺地下去又給他買了一個麥香魚。

剛才的餐是她點的，錢卻是董柏寒付的。一個人消滅著雞塊雞翅腿堡的鄔小曉，小聲抱怨道：“你不吃就不要讓我點嘛，太多了，我哪吃得下。”董柏寒看她一眼，認真道：“我覺得你吃得下。”頓了下又說：“吃不了就剩下，垃圾食品，多吃也無益。”

最後，還是讓董柏寒說著了，她都吃下了。鄔小曉的飯量一直很好，屬於不挑食吃嘛嘛香，還不長肉那種。梅蕓對她吃飯這件事，從小就沒操心過。在外一說起來，就是，我們小曉可能吃了，可乖，不挑食，就是不吸收，也不知都吃哪去了。

這在長輩眼裏的好品質，作為女生在心儀男生面前，能吃，就算不上加分項了吧。可鄔小曉又不想給董柏寒留下嬌奢浪費的印象，一個不留神，就都吃光了。看到董柏寒眼裏既了然又吃驚的目光，鄔小曉覺得，這突如其來的第一次約會，她完全沒有準備，表現得一點都不好。

她想著，怎麽也得扳回一局，挽回下她在董柏寒心目中吃貨的印象，建議道：“我們也去逛逛吧，星光大廈上有個游戲廳，我跟吳小桐去過，挺好玩的。”

董柏寒看了眼時間，問她：“你跟家裏說的幾點回家？”鄔小曉被他一問，也看了下時間，回他道：“七點，現在才五點，還能玩一會兒。”

董柏寒算著時間，星光大廈地下有地鐵站，半個小時她就能到家。於是點頭：“現在走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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